瓜园就是那个培根蓬山

　　一六二一年，深受英国国王宠信的宫廷官弗朗西斯．培根，因贿赂罪被国会下台并监禁。没错，就是那个培根，那个留下“知识就是力量”、“一次不公正的裁判，其恶果甚至超过十次犯罪”等无数至理名言的“法律之舌”、“科学之光”、“实验哲学之父”、“唯物主义始祖”培根。

　　就在几年前的一六一六年，遥远的东方，江南数县百姓忍无可忍之下，集体举事，捣毁了横行乡里、欺男霸女、恶贯满盈的“畜宦”董其昌家宅，连同其珍藏的古玩字画付之一炬。没错，就是被明朝人誉为“本朝第一”的书法大家董其昌。

　　西汉成帝时，宰相匡衡因“专地盗土”，非法大肆侵吞土地四万多亩，被贬为庶人。史书批评他为“持禄保位”而阿附奸佞宦官。没错，就是那位因家贫“凿壁偷光”成为千古励志“顶流”的一代大儒匡衡。

　　武则天时期的大臣宋之问，一心想当武后“面首”却因口臭被嫌弃，觍颜为张易之兄弟“手捧溺器”，嫉妒外甥刘希夷的诗才竟派人将其害死。这位阴险小人，后来被唐玄宗赐死。没错，就是那位写下“近乡情更怯，不敢问来人”，与李白、王维并称“仙宗十友”的宋之问。

　　这都算是“双面人”，其社会经历、人格、品性、精神相互充满了矛盾，有的甚至是相当。如同英国人评价培根：“脑袋是金子的，但脚却是泥的。”不过，历史长河浪淘沙，他们那些与时代紧密相连的劣迹，因物是人非而逐渐淡去，留下的文学、艺术、思想却历久弥新。后人与他们非亲非故，无冤无仇，可以超脱抽离地欣赏其作品。

　　钱钟书说：“假如你吃个鸡蛋觉得味道不错，又何必认识那个下蛋的母鸡呢？”董其昌们“蛋”好，那兇神恶煞的羽毛，也就很大程度被过滤忽略掉了。